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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刚才,他是多希望洪水能慢一点,让他慢慢看清洪水里有没有自己的亲人,可洪水是流得这么快,根本不让他仔细看清;现在他想洪水流快点,早些送他去到妹妹身边,把妹妹救起,可洪水偏又流得这么慢,阻挡着他靠近妹妹的心情,叉你娘的,这不是专门欺负人吗?

可他一心只想快点去到妹妹身边,根本没有考究速度变慢的原因,他刚才是顺着水流的方向寻找亲人,是顺流,顺流的速度当然是快,可他从这里游向妹妹的方向是有点逆向的,在这种带点逆流的方向下向妹妹靠近,在湍急的水流成了他最大阻力,在这种情况下向妹妹靠近,速度又怎可能快得了?他看到自己尽了这么大的努力都接近不了妹妹,急得只有骂爹叫娘的了。

俊轩自己是被焦急的心情弄糊涂了,不去细想当中的区别,可旁人听了不禁觉得好笑:一时骂洪水流得太急,让他没有时间看清有没有亲人的影踪,一时又怪洪水流得太慢,让他不能快些到达妹妹的身边,都不看看当时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这人怎么在一时之间变得这么糊涂了?

这明显就是当局者迷了,旁人还可以看得出当中的区别,可在心急中的俊轩又如何分得清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呢?在波浪粼粼的洪涛中,他只抱怨洪涛的速度太慢,缓慢得令他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漫长、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危机四伏。

尽力的拔着洪流,尚清在他的视线里时隐时没,他的心不时的抽紧:清儿,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到哥哥游到你身边,千万千万要等着我,啊!老天爷啊!快帮帮我吧!让我快些游到妹妹身边!求您帮帮我妹妹吧!让她坚持到我把她救出吧!

俊轩一边在心里急切的向着上天祈祷一边奋力向着妹妹游去,感觉象费了一万年的时间,才接近了妹妹,“清儿,快把手给我”,他对着妹妹呼喊!

只见尚清还在漩涡中打转,对哥哥的说话并没有多大反应。

可怜的尚清已经被漩涡漩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俊轩的说话对她跟本起不了作用,令人不禁怀疑尚清到底有没有听到俊轩的说话,尚清心里充满了对洪水的恐惧和绝望,现在只是靠着仅有的求生本能机械地在洪水中挣扎而已。

所以,即使尚清听到了俊轩的话,但她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在跟洪水搏斗上了,而且就算她用尽了全力跟洪水搏斗,她也只堪堪的没有让洪水即时把她吞噬,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哥哥的说话?而且她恐惧到连怎样回答哥哥都不知道!只在心里用尽全力的说道:“哥,救我!”

“清儿,我一定救你。”听到尚清的求救,俊轩心里发狂的回答。

洪流中的尚清一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双脚不断的在水下用力踩踏着,抓着枝桠的小手也不时被洪水撞开,不得不短暂的离开枝桠,每次短暂的离开枝桠都给她带来了新的惊惧,慌忙的重新抓上,象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但她的手越是这样的不时的变换位置,越是给俊轩的救援带来了困难,妹妹的手时近时远,俊轩几次努力的想抓住妹妹的手,一下子又给洪水冲开,有几次就在俊轩要抓住妹妹小手的瞬间就因为妹妹手的位置移动而被被无情的打散,他连妹妹的手指都触不到……

怎么办?妹妹的手抓不到,他又不敢拉枝桠,深恐一拉枝桠就会把妹妹从枝桠上晃落,沉下水去,唯有希望尚清不动,好让他容易抓住她的手,如此顾忌着,俊轩开口说道:“清儿,不要动,让我来拉你!”

可是尚清又怎能不动呢?如果尚清能在这漩涡的不停漩转中还能保持不动的话,那她岂不是要成为神话了?如她不努力挣扎,恐怕她会更快的深下水底,永世与海龙王为伴了,所以,尚清在洪流中的动与静根本不到她来控制,她只有本能的凭着求生的意志继续在滚滚洪浪中挣扎。

“欧俊轩,你不用说了,你说什么清儿她都做不到了。”俊轩终于知道自己对妹妹说任何的话都是起不到作用的了,妹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看着妹妹就在他的面前被洪流冲击到浮浮沉沉的,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浮浮沉沉,妹妹每一次下沉,俊轩几乎都绝望的惊呼一声“清儿!”……

无论如何,不能让妹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能眼白白看着妹妹消失于他的视线之下!眼睛死死盯着妹妹沉下的地方,暗呼:清儿,上来!快上来啊!

天那!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亲人处在危险之中而无力援救更令人感到悲哀吗?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而且还是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亲人而援救不了,这种心情是多么的难受啊!天!可不兴如此捉弄人啊!

“清儿,无论如何我都要捉住你的手,我不能再让你这样漩下去。”俊轩瞬间发下誓言。

集中自己的全部注意力看着妹妹沉下的地方,等妹妹再次浮起的时候,他拼命的捕捉妹妹的小手……好不容易碰到妹妹的小手了,那是妹妹冰凉的手指,感觉冰凉一片,而且,这冰凉的感觉还未感到真切,就又被洪水冲开了,深怕妹妹再次在他眼前消失,搏了!心里给自己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即使死也要把妹妹救出来!蓦然松开树干,不顾一切地发狂般追随着妹妹的小手,不让妹妹的手离开自己的手,即使要沉没,即使要消失,他也要和妹妹一起沉没、一起消失……

身上的气力因为他不要命的做法迅速的消耗,几乎拼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把抓牢了妹妹冰凉的小手,出尽全力一带,这一搏他成功了,把妹妹连同枝桠一起拉出了漩涡,妹妹终于从漩涡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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