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冲坏了?坏到什么程度?能住人吗?”
原先知道能回家的喜悦骤然变淡,气氛好似被这一句话破坏了,他们不得不正视他们回家之后房子可能被冲坏的现实了,俊轩俊目紧锁,充满了担忧,不过他主要担忧的是尚清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可被担忧的尚清自动撇过了这一点:“哥,房子破点没有问题,只要能见返爹娘他们就行了。”
不安的气息悄悄的爬上俊轩心头:房子被洪水冲坏是肯定的,可能不能见到爹娘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面对着乐观的妹妹,俊轩的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尚清却被能即将见回爹娘的假想带起了兴致:“哥,你说爹和娘亲他们现在回家了没有?我们回去能不能马上见到娘亲他们呢?”尚清由于可以回家,心情可能有些兴奋,逮着话题就说,完全不顾什么好说不好说。
“马上见到?”俊轩心中更是一沉,象有是心底某个角落里那根不想被人触碰的弦却突然被人触动,心里格登一声,似有一个不祥的预兆涌上:尚清的说话三句有两句离不开爹娘,俊轩数次觉得不好回答,他怎么会特别害怕答这个问题?
面对尚清的这个问题,俊轩照样不想回答,他做不到尚清那样乐观,他也想爹娘无事,可沿路见到黄澄澄的泥浆地上隔三差五的就有一条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各家亲人罹难的见证,也不知道这些尸体有没有他们的亲人在内,万一……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所以,在没有见着亲人的面之前各种可能性都有,他无论怎样回答尚清都可能出错,所以他低下了头走路,回避了尚清的这个问题。
尚清等不到俊轩的回答,潋滟的美眸再一次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哥哥,发现哥哥的神情有异,一发现她探究性的看着他,眼神闪避莫名,那种欲答不答的样子:“哥,你怎么了?”
被尚清这样盯着,俊轩无办法的说:“清儿,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到家了,回到家后我们就知道爹娘他们有没有回来了。”
不知怎的,尚清没来由的打了一个突兀,觉得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蠢得无以复加,她心里暗骂自己蠢到死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难答,这样的问题你让哥哥怎好回答?这个问题无论怎么答都不会完美:哥哥如果说回到家不能见到爹娘,就好象是自己诅咒爹娘已经不在了的一样,这样不吉利的话哥哥能说吗?而且诅咒爹娘不在了的话是为人儿女所能说的吗?但如果哥哥说回家后就能见到爹娘,这场灾难死了这么多人,她一路上见到的尸体之多都快要把她吓死,尽管她不想亲人有这种结局,但这个可能性是一直存在的,所以如果哥哥现在说能见到爹娘可回到家后又见不到爹娘,你让哥哥作怎样的解释?
她端的是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无怪乎哥哥不回答她,不过,她想清了个中缘故,也不计究哥哥回不回答她了,心里却莫名的涌上一股烦躁,似有什么不好的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两人的心里都被一股莫名的烦躁占据,脸上初时因能回家表现出来的欢喜已经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浓浓的不安。
两人变得沉默起来,这种沉默一直保持行到村口:“哥,这是我们村吗?我们村哪里去了?”虽然刚才已经知道洪水会冲坏房屋,可还是大吃了一惊:“怎么会是这样?”
原来村的面貌大大变了,大量大量的房屋不见了,只见到一片林林总总的狼藉和一脸苦相的村民:“俊轩,尚清,你们回来了?”全叔早在他们之前回来了,在村口首先见着他们,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嗯。”俊轩简单的应了一下全叔,看到村里的情景,俊轩心里象被什么压着一样,感到闷得慌,什么话也不想说。
“唉!”重重叹息一声,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全叔的背影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村民都没有要交谈的兴致,一个个忧思兮兮的苦着一张脸,有的粗略的打一个招呼,有的甚至连话都不想说。
越过一个个的村民回到家里,家里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家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片废墟,原本俊轩已经估计到家里肯定是会遭到破坏的,但却没有想到会被破坏得这样彻底,连一点残墙都不留,只有满地的碎砖烂瓦,家里的物件无一留下,成条村的破坏都很严重,大多数村民都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的爹娘也没有回来。
看着这种惨象,尚清象是彻底被打倒了,脸孔苦得都能流得出汁了:“哥,我们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里是我们家吗?”
“是的,清儿,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这里就是她们的家?尚清简直不敢相信,这和她印象中的家差太远了,美丽的眸子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这里哪还有家的样子?房子房子没有了;杂物杂物没有了;粮食粮食没有了;衣物衣物没有了;这就是他们的家?空剩一块地皮的家?以后她们住哪?吃哪?尚清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怔了好一会儿,蓦地,好似记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一件相比于吃哪住哪更为重要的事,令到刚刚无比失望的眼神重新注入了希望的光焰:
“哥,爹和娘亲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洪水都退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吧?”爹娘他们才是尚清最关心的,房子没了可以再盖,吃用没了可以再赚,亲人没了她从哪里再找得到?
闻言,俊轩心里非常纠结:“爹娘他们应该很快回来了吗?尚清怎么又问这种问题?他连爹娘他们有没有出事都不知道!哪能回答她爹娘会不会很快回来?爹娘他们有没有出事谁能告诉他?”之类的在回来的路上尚清已经问过他了,他当时没法告诉尚清,现在也一样没法告诉尚清,可他又不忍打碎妹妹的希望,沉默了一会,不得已的说:
“清儿,我们等等看吧!或许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