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邀请参加大学同学的同学聚会。
北极光酒吧的小包间中,二十几个小青年正在撕心裂肺的唱着歌,声音在包间内来回荡着,久久未消,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小小的空间中飞舞,桌上也摆满了啤酒。
“哐”地一声,温存一脚踢开了门,旁边的服务员愣了愣,刚想善意地提醒,却又突然想到包下包间的人,只好尴尬的笑了。包间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站在门口的温存,她微微喘着气,看样子是过来得很急,脸上有些微微红了。染成了栗色的大波浪卷卷发,右耳上三颗耳钻子啊灯光下闪闪发光,她衣着纯白色的衬衫,墨绿的宽松休闲裤,尽管如此,也掩盖不了她火辣的身材,甚至,有一种西部女郎的感觉。只不过,她的脸看起来依旧那么桀骜不驯。
“呀,温存你可来了!”
一句话打破了沉寂。许芒走过去拉住了温存的手,“温存,过来坐!”
温存便笑了,包间又开始热闹起来。温存在人群中寻找着,不一会儿将目光停留在一个少年脸庞,才发现,那人早已定定地盯着自己了。温存轻笑,从桌上端起两杯啤酒,走向那人。“嗨,维年。喏,来一杯!”她把酒递给他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自己打破了尴尬。
顾维年接过温存手中的酒,盯着温存的眼睛,一口就把酒喝完了。他看到温存顽劣的笑,然后她跟着一口喝完了整杯酒。温存咯咯的笑,“我先过去了。你喝着啊。”温存没有等顾维年回答,就转身坐到了许芒身边。
“怎么回来了?”许芒吃着水果,取笑温存道。温存瞥了一眼顾维年,那丫的就一个劲儿的朝自己灌酒,还真自己喝上了。温存皱了皱眉,转而又哈哈大笑,“大家都生疏了不少。”
毕竟,自己离开你们已有一年了吧。
“这古怪的妮子。”许芒喃喃道。
温存没有回答许芒的话,拿起话筒点了一首《好久不见》。温存以前是全校有名的“辣妹子”人气歌手,身材辣,脾气辣,但是她的声线时而很低,时而很沉,时而又活泼。温存收起了她放肆的眉角,在五彩的灯光下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凌波,当音乐响起,众人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温存的声音犹如蜻蜓点水,她太过于认真和投入,甚至没有发现全班同学都看向了顾维年,更没有注意到顾维年垂下的眼角。温存相信,歌声可以给她带来一切,宁静、舒适、悲伤、心痛。
她转过身来,笑了笑,全班同学都鼓掌了。许芒低下了头,温存转过身那一刻严重的落寞,估计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吧。温存看了看顾维年,他已经醉了,静静地趴在桌上。温存知道的,自己和他的距离,太远了。
从自己弃学的那一刻,他们就放弃了彼此。
“芒果,花凉呢?”温存顿了顿,她早就发现花凉不在这里了,她希望许芒主动告诉她,可许芒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许芒眨了眨眼,“花凉啊,好着呢。”语毕便低下了头,她的齐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温存看不见,她什么都看不见。温存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的安静,她有些着急了,只是看着许芒却又带着些责备,“花凉在哪儿?”
许芒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掉,“花凉,在..在医院呢。”她委屈,她也心疼花凉。“她和陈淑华吵架了,陈淑华把她锁在屋子里,结果,花凉心脏病发作了..”许芒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她知道温存只是担心花凉,可她就是忍不住哭。
“怎么不早说?”温存冷眉竖起,陈淑华这个臭女人。温存全身的体温骤升,她气冲冲的向门外走去,却又停了下来。温存转过头去看了看顾维年,表情突然变得温柔,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快速地拨了号,“喂,任宇!北极光,立马给我滚过来接维年!”没有等到对方说一句话,“啪”地一声就挂了电话,继续向前走。
许芒急了,温存这小妮子不会是要去找陈淑华吧?“温存,等..等一下。”许芒抹了一把眼泪,她追上温存,轻轻啜泣一声,“温存,你别去找陈淑华,花凉现在在医院,你去找陈淑华的话,只是给花凉增加麻烦而已。”许芒终于一口气说完了话。
温存顿了顿,是啊,现去找陈淑华,说不定会让花凉受到更大的伤害。她拉住许芒的手转过身,“对不起许芒,是我太冲动了。”她从包包里拿出纸,替许芒擦了擦眼泪。温存看着许芒精致的脸,叹了一口气,“带我去医院吧。”
“嗯。”许芒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医院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医院的人很少,值班室也是安静得很。温存突然看到有医生匆匆忙忙地跑到一间病房里,心蓦地就紧了一下,跟上了医生的脚步。她站在病房外看着医生抢救那个病人,可是病人的心跳还是停止了,整个病房里只有“滴“地声音和病人家属的哭声。温存靠着墙看着天花板,还好,还好不是花凉,如果花凉有什么意外..我..又怎么办?
许芒看着温存,温存,温存好痛苦。“温存..“
叹了一口气,温存对许芒笑了笑,“我没事,走吧!”
温存站在病房的外面,隔着玻璃创窗望向病房内,任宇却站在花凉的床边,表情却是淡淡的。花凉戴着氧气罩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温存看见许芒别过脸去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抽泣,一边哭一边呢喃着,“花凉身子那么弱,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磨。”这时候任宇像是发现了她们的到来。
“她的病情怎么样了?”温存冷冷开口。
“心脏病病突发。”任宇走出病房,轻轻地关上了门,“先天性心脏病。”许芒没有看着任宇不再哭了,大家都只知道花凉有心脏病,却不知道她是先天性心脏病,而自己曾经还给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花凉,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温存似乎在对花凉说,又似乎在安慰自己。“你照顾她吧,我走了。”
隔着玻璃,自己与她犹如隔着一个世界。
温存走过去轻轻抱着许芒,给了许芒点点温暖。温存就像个大姐姐,一直就这样拥抱着许芒,心中难过死了。
温存,明日你还会不会这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