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他离去。忽地，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他嫣然一笑，急促地说：“老师，考完试是不是要放几天假？”
“要是放假，我请假三天。”她也不等房华老师回答她的提问，一口气说完就走了。好像是行也行，不行也得行的意思。
他想，考完试是有几天假期。但那是老师批卷子，也是对学生的一次淘汰摸底。选择优良的学生正式参加高考，差生也就在此考试中毕业回家了。像林小冷这样学习好的学生，学校是不准有假期的，也就是说好学生在参加完模拟考试之后也不能离开。他真生气，这学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到她刚才的笑容，他心里又美得不得了。没事，他想。
林小冷也不想这样对待他，她只是想掩盖自己内心的痛苦慌乱。出了办公室，跑到教室门前的柳树下，她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灯光下，她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追了出来，站在门口朝这张望。林小冷很快让自己镇静下来，擦干眼泪，装作欢快的样子在树下转个圈，跳个跳，才回到教室里。她的脸色平静，步子大方，仿佛要将别人的目光踩在脚下一样。就是“刀尖”她也要踩过去，决不能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胆怯，她想。
九
山里的春天去的晚，夏风吹的也迟。等榕树的花开遍了，人们才觉得夏天来到了。暖风过处，是植物生长最旺盛的一个季节到了。
林小冷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灾难，心想不去说，不去理会，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了。她是一个外表活泼而内心非常复杂的人。每当她遇到挫折、痛苦的时候，对一个人不能诉说时，她就会把日记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来诉说。把在同学、房华老师那里不能诉说的事都哭给她听，形成了一种习惯。
她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页页都记在小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心事和不平。静静地伏在“她”怀里默默地和她对话：
“她们在造谣，把字写在墙上污辱我！”林小冷对“母亲”说。
“你害怕了？”
“不，我气愤！”
“只要心有一面明镜，你怕什么呢？”
“可是，我受不了她们的冷言冷语，受不了她们看我的目光。”
“你得到的偏爱太多了，让人说一会就不应该了？”
“不，没有！”她申辩说：“不多，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无时不羡慕她们有多单纯，心中无包袱的自在。”
“还解释什么呢？顺其自然是最美好的事情。时间和理解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不能不理会她们说的话，不能，我快受不了了，多想远远地离开。”
“时间是最好的疗养药，”她说：“但丁说过‘走你的路，让人们说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