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寒风呼啸夹杂着纷飞的落叶漫天飞舞,这时的黄昏比以往来得要早些。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彼此好似有千言万语,彼此之间却又沉默不语。天色渐黑,起身点起油灯,看着穿得略有单薄得人儿,於忠国翻找出一件军装给汪菲披上。指尖划过丝丝秀发,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浮上心头。於爱莲早早的跑到外面,没了动静。
汪家和於家是世交,两人的父亲更是过命的兄弟。早年跟随孙中山先生起义失败,两人因此差点送命,便立下约定:若是大难不死,有了子女,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若是同性便结为兄弟姐妹。两人的关系更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是外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站在佳人身侧,四目相望,却见汪菲早已哭成了泪人。於忠国心中一紧,紧紧的抱住“这几年过得可好”寥寥数字,却重如千斤。
汪菲也不说话不住的点头,却是放声的哭了出来。
於忠国励志用知识改变中国,遂去工业发达的日本留学。那时便与汪菲失去了联系,回国后一直忙于抗日救国,得知汪菲在南京一所中学做老师才时常有书信来往。这些日子和鬼子打得昏天黑地,倒是忘记了这件事。
“伯父,伯母身体可好,马上要打仗了你们怎么还不撤出去”於忠国轻声问道
“他们很好,只是年事已高,身体不如以前硬朗。过几日我们便离开南京,这里还有许多学生,还有许多书籍,大家舍不得就这么扔了,正想办法带走。”一眨不眨的看着於忠国,好似怎么看都都看不够。
一声轻响,只见门外人影闪动,心中暗笑“这臭丫头,早早跑出去,却是在门口偷听”轻轻的走到门前,在汪菲疑惑的目光中,一把拉开房门。一个人影“呀”的一声和於忠国撞了个满怀。汪菲顿时觉得好笑,却又想到先前说话被爱莲听去,不由得满脸羞红。
“哥,饭菜好了,吃饭去吧。”於爱莲低着小脑袋,不敢抬头。
清晨的紫金山,带着些许雾气,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真切。数千人整齐的排列,马云带着几位营长查看地形,商讨如何构建防御工事。昨日吃过饭,本想多聊几句,无奈军令在身。各自送回后便集合队伍早早的来到紫金山。
初升的太阳,阳光还未来得及温暖大地。国名政府大楼却早已开始忙碌,中外记者云集,相机拍照时的闪光不时亮起。一身中山装的委员长就迁都重庆发表宣言。同日,日军兵分三路直奔南京。
日军第十六师团两名少尉正在闲暇之余比试柔道,两人你来我往数个回合不分胜负。正当两人准备继续,作为裁判的师团长中岛觉得有些无趣,看着不远处拿难民练刺刀的士兵。心中邪恶的想法一闪而过叫来两人,“看你们比试了好久没有分出胜负,不如换个方法,”说着看着练刺刀的士兵。顺着中岛的目光看去,两人心中顿时了然,齐声问道:“师团长阁下的意思是杀人”。肥头大耳的中岛兴奋的点头,“你们谁先杀满一百人,就是胜利者。”在师团长的教唆下,少尉军官向井敏明和野田毅惨无人道的杀人竞赛就此开始。
11月21日迁都工作杂乱无章的进行着,外围工事刚刚开始构建,士兵士气低落,进度缓慢。
与汪菲走在林荫小道,询问迁移内地的各种进展,不由得为进度缓慢而担心。“在有两天,若是还有东西没拿,那便放弃不要了。知道吗?带着爱莲一起走。”於忠国认真的说道,掏出配枪塞在汪菲的手中。
“嗯”汪菲咬牙,“你也要小心”。
11月22日,日军陆军疯狂前进,辎重部队被远远的抛在身后。得不到补给的日军处处烧杀抢掠,****妇女。在我中华大地上时时刻刻上演着血腥的屠杀与掠夺。
“司令,委员长已安全抵达武汉,各部门和市民正井然有序的撤离,外围阵地正在加紧构筑工事。”戴着眼镜有些瘦弱的唐生智静静地看着窗外,远处民众四下奔逃。各种哭声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混乱不堪。轻叹一声:“战局对我方极为不利,士气每况愈下,不知能守几时。若是出现溃逃,怕是南京不攻自破了,该怎么办?”唐生智转头看着身旁的参谋长。
“司令既然要死守,那便死战。直至最后一兵一卒,”参谋长沉声说道。“至于逃兵,将宪兵都派出去,谁要敢逃就执行战场纪律,长官逃跑也是如此。”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唐生智沉吟片刻,顿时觉得此法可行。“好,既然我当着那么多人在委员长的面前夸下海口。那便学古人项羽,破釜沉舟。”转身看着参谋长“命令:为防止部队私自过江撤退,各部必须将所有船只交由司令部看管。下关至浦口的渡轮立即全部开往武汉,至今晚城门关闭开始,封锁城门,封锁所有码头。对于战场逃兵,城内宪兵全部出动,后退者格杀勿论。”
於忠国接到城门封锁,不准进出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得知於爱莲与汪菲并没有离开南京,於忠国顿感天旋地转,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神情略有恍惚。
来到三营的指挥部,赵之栋正在痛斥一位连长见到於忠国的到来,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老弟脸色怎么这么差,有什么事跟哥哥讲讲,能帮忙的老哥绝不含糊。”赵之栋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营长也是十分欣赏。高材生,会日语,战斗素有高,看待战局明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就是同名字一样有些“愚忠”并不是说他不忠诚,只是上峰交代什么就是什么,从不违抗命令。
长叹一声“我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算让我等死我也毫不畏惧。只是……”看着於忠国似乎有所顾忌,赵之栋四下张望了下对於忠国点头:“说吧,这里就你我两人,若我做不到,今天的事便烂在肚中,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