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捌章
奥拉斯和秋琳回到巴尔虎部行营的时候，巴尔维多老爹还在今天的宴会，没有回来。
从今天的宴会开始要连着三天讨论部族之间纠纷的解决，秋琳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两人在营帐里等了巴尔维多一会，秋琳就觉得无聊。
“我要出去逛逛。”秋琳说着向门外走去。
奥拉斯看了她一眼，笑道：“今天跟你姐姐说了很多悄悄话吧。”
秋琳转过头，先白了他一眼，接着朝他吐了吐舌头道：“关你什么事啊。”
不过她走出营帐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露出微笑，轻声道：“谢谢你。”接着消失了。
奥拉斯叹了口气，下午的时候秋琳分明和荻斯娜谈了很多，不过若是她知道亲身父亲布兰达和养父巴尔维多老爹之间的争斗，也许这就并非好事了。
奥拉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个人在营帐里等巴尔维多回来，同时想着下午的事。
荻斯娜为什么没有追击，而那些马贼，在受到自己攻击后为什么就逃了呢，自己的新招虽然威力巨大，但当时旨在救人，而且也没有能够一招决定那场战斗胜负的能力。
除非，马贼碍于布兰达，原本就不愿意伤害荻斯娜？
若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么荻斯娜不追击的理由，就是对这次的行动同样有所怀疑了。
奥拉斯开始将前后发生的事情理了一下头绪，直到黄昏，巴尔维多带着两个部落勇士进了营帐，一看到奥拉斯就不爽的道：“今天真是憋屈。”
奥拉斯赶紧站起道：“恭迎族长大人。”
“坐下吧，”巴尔维多坐回族长的位子上道：“我照你昨晚教的，在会议上一句都没有提布兰达，当着他的面跟阿拉姆大吵了一架，这家伙还装模作样的过来劝我，奶奶的，我差点就冲动揍了他，不过幸好老夫能忍。”
奥拉斯恭敬的道：“这是明智的，我们就要让他以为你根本没有猜到是他。”
“嗯，”巴尔维多急着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奥拉斯回道：“不用着急，这个时候受了冤枉的阿拉姆肯定对你恨之入骨，而布兰达也一定会以为奸计得逞，趁机拉拢他。而我们就在他行动之后，把真相告诉阿拉姆，你说他会怎么样。”
巴尔维多点点头，“不错。”接着又有些担心的道：“怎么能让他相信我们说的就是实话呢。”
“这个不难，”奥拉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道：“阿拉姆自己也会去探知事情的真相，比起跟布兰达联手一起消灭巴尔虎部引起公愤，让布兰达部一支独大。还是跟大家联手推翻布兰达部，相信阿拉斯自己该知道怎么选择。如果他能确定布兰达在嫁祸他，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到我们这一边。”
巴尔维多信服的同意道：“你小子果然与众不同，”接着道：“你看布兰达什么时候会行动。”
“当然是越快越好。”奥拉斯道：“也许他现在就会去拉拢阿拉姆，所以今晚我必须去见他，向他说明真相。”
巴尔维多却有些担心的道：“这个时候去见他，恐怕他还在气头上，不肯相见。”
奥拉斯突然问道：“老爹跟阿拉姆交情如何？”
“老夫跟他算是出生入死的铁哥们了。”巴尔维多道：“所以昨天宴会上才会向他要酒喝，也不至于晚上没有防备挨了那一下。”
“那就好办了，”奥拉斯道：“只要老爹能给一样信物，此行必成。”
巴尔维多想了想，取下别在腰间的一块陈旧的狼皮道：“这是我跟阿拉姆年轻时候一起打猎时，有一次他被狼扑到，我救了他，他用刀割下这块狼皮，说以后只要我拿着这块狼皮有求于他，只要不违背部族利益，他一定会帮忙。”
奥拉斯站起接过，道：“好，我这就出发。”
巴尔维多点点头，道：“我会再派一队骑兵替你带路顺便保护你，小子一切小心。”
奥拉斯点头谢过，退出帐去。
当夜，奥拉斯带着骑队来到位于布兰达部东北边边的阿拉姆部营地，对方发现是巴尔虎部的骑兵，立刻摆出了警戒的姿势。
不过奥拉斯友好的单骑来到营门前，说明了来意，并且请守门的将狼皮交给阿拉姆。
过了好一会儿，阿拉姆才同意接见，不过只允许奥拉斯一个人进入营地，骑队则在外面等待。
奥拉斯便一人跟随卫士进入大帐内，大有单刀赴会的感觉。
此时阿拉姆正在族长座位上，面露怒容。显然被诬陷后的怒火仍未消失。
看到奥拉斯施礼，冷冷的道：“巴尔维多那老家伙到底什么事，有话快快说完滚回去！”
奥拉斯就站在他面前说道：“老爹想请问族长大人，您是这么对待他的使者么。”
“大胆！”阿拉姆怒道：“我最讨厌说话夹枪带棒，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奥拉斯微微一笑，道：“若是您觉得与老爹之间的友情一文不值，那您就下令吧，希望大人下次见到老爹的时候不要脸红才好。”
阿拉姆怔了怔，又看了看摆在桌案上的狼皮，终于软了来，恨恨的道：“坐！”
奥拉斯施施然坐到了下首，道：“多谢族长大人赐坐，在下前来，一来为老爹对白天的事情表示歉意，二来有要事相商。”
阿拉姆道：“他既知道冤枉我，也就算了。他对我阿拉姆有救命之恩，我也没那么小气。至于其他事，明天的会议上当着大家的面谈就是了。”说完就要送客。
奥拉斯突然话锋一转道：“敢问大人，刚刚布兰达大人的使者是否来过。”
阿拉姆怔了怔，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有些不自然，他冷冷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猜的。”奥拉斯道：“今天的会议上发生那么大的事，布兰达大人总要有所表示吧。”
阿拉姆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巴尔虎部的人。”
由于之前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奥拉斯此时的衣服是前几天跟伊扎克在市集上买的游牧民的皮衣，不过依然无法掩盖他有别于草原牧民的气度。
“我是巴尔维多老爹最近招募的参谋，”奥拉斯简短的道。
“嗯，看来巴尔维多那个老家伙倒有些眼光，”阿拉姆仔细的看了看奥拉斯，接着道：“不过你猜错了，不是使者，是布兰达亲自来的。”
奥拉斯怔了怔，看来布兰达一定在阿拉姆身上许了不少好处。他盘算着对策，一边恭敬的道：“大人能否告诉我布兰达大人对您许了什么好处吗？”
“好处？”阿拉姆说着突然大笑起来，奥拉斯正诧异间，他已瞪大眼睛喝道：“什么好处？那家伙不过是来说了几句劝我们和好的好话，你小子想到哪里去了，莫非你以为布兰达想要联合我攻打巴尔虎部不成？”
奥拉斯毫不退让的跟他对视着，冷然道：“如果我把昨晚发生的真相告诉大人，或许大人就会改变对布兰达的看法。”
阿拉姆微微一震，问道：“真相？什么真相？”
奥拉斯突然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长剑，就在卫士们大惊扑上来的同时，他突然手捧长剑跪在阿拉姆身前，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如果大人觉得我有一字虚言，就用这把剑斩下我的脑袋，在下无怨无悔。”
阿拉姆沉默片刻，接着示意那些用马刀指着奥拉斯后脑的卫士们退下，接过长剑仔细的审视了一番，赞道：“剑刃上战斗的伤痕不计其数，可见你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勇士，”接着放下长剑道：“说吧。”
事实上奥拉斯心里紧张之极，但是为了博取阿拉姆的信任只得行险一搏，他缓过一口气，接着将昨晚发生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同巴尔维多一样，阿拉姆显然也非常震惊，他脸色变了好几次，仿佛在考虑此事的真实性，终于他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我今天宴会上看到的伤是真的？”
奥拉斯心想巴尔维多一定是在宴会上当众脱下衣服展示背上的伤痕，忙点点头。
阿拉姆把长剑丢还给奥拉斯，道：“坐下说话。”显然他已对奥拉斯的话信了八九分。
奥拉斯坐回椅子上，接着道：“所以老爹想要大人你为他主持公道，在明天的会议上当众揭穿布兰达的恶行。”
阿拉姆沉默了一下，他不愧为部落的领袖，冷冷的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先不说其他部落中有不少与布兰达部关系密切，就算他们愿意一起起来替巴尔维多讨回公道，但是在布兰达的地盘上，我们能有什么胜算。”
听阿拉姆的语气，能感觉到他亦有意对抗势力最大的布兰达部，只是碍于实力不济。奥拉斯趁热打铁道：“那么大人觉得布兰达收拾了老爹，下一个是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当然是仅此于巴尔虎部的阿拉姆部。
阿拉姆咬了咬牙，恨声道：“如今也只有忍一时之气，待我回到部落，集中力量，再知会巴尔维多，一同宰了那条不讲兄弟情义的野狗。”
奥拉斯发出一丝轻笑。阿拉姆诧异的看着他，后者悠悠的道：“等那个时候，布兰达一定早就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到时候大草原打成一片，胜负就不好说了。”
“那照你说怎么办。”阿拉姆不满的道，“打又不是，不打又不是。”
“请问大人，您这次来参加宴会，该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吧。”奥拉斯问道。
“当然不会，我还有一支一千骑的队伍在东边布兰达部外的草原待命，以防不测，不过…”阿拉姆无奈的道：“几乎每个部落都会带兵在外围驻防，这些部队的位置布兰达都是知道的，而且全在布兰达部的监视之下，一旦有人贸然带兵进入，立刻就会遭到布兰达部的攻击。”
奥拉斯大喜道：“如果照大人所说，这次我们可有望了。”
阿拉姆奇道：“这怎么说。”
“这次要推翻布兰达，替巴尔维多大人报仇，主要在于以弱胜强，以快打慢这八个字上。”奥拉斯分析道：“只要大人明天能在会议上指出此次事件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再摆出一副定要抓住凶手的样子，迫得其他部族按兵不动，胜利就会是我们的。到时候阿拉姆部就是草原上第二大霸主。”
“真有这么容易么。”阿拉姆心存疑虑，不过奥拉斯凑了过去，在阿拉姆身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阿拉姆脸色数变，他突然颤声道：“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些。”
奥拉斯正色道：“布兰达攻击自己义兄的时候，有没有顾念手足之情呢。对自己的手足尚且如此，如果对大人你的话，会不会更狠呢。”
阿拉姆怔了怔，终于答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做吧。”
奥拉斯心知阿拉姆并非是出于什么恩义考虑，更多的不过是在这次计划中的得到的好处，不过无论怎么样，只要能够控制住阿拉姆，他就又多了三分胜算。
而奥拉斯呢，草原的争斗成了他出道以来的第一场大战，他想在其中得到什么，除了他潜藏在心中的正义，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