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恕瑞玛此次来犯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送头?”将军府中,一位中年人盘坐在大厅的藤椅上,不威自怒,稳如泰山,根本就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然而与之不符的是,他右手食指却不断地拨弄着有些斑白的胡须,可见即便是神机妙算的西门方羽,此时也开始疑惑起来了。
“暴躁将军身为一名恕瑞玛的老将,战功赫赫,根基深厚,在同僚中虽不太受待见,但在军中威望却很高,一身武艺哪怕是与丹力境的同辈相比也甚是不俗,他在这边境的地位完全可以用举足轻重来形容,也不为过。然而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却被他们的大将军无情地抛弃了,甚至连数万人的大军也一并葬送,这对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这不会寒了众将的心吗?”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按理来说,他们这一手玩儿的不是很干净,虽然我军一向纪律严明,但总免不了潜伏着一些间谍人士,一旦消息传回各个负责人的手中,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将成为公开的秘密。”一场“传奇”般的胜利并不足以让师药开心起来,反而如今的他更加忧虑了,谋略之事本就不是他的专长,他根本无法想象出恕瑞玛竟会派出如此随性的大将军。
“师药总结的很好,敌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途径了解到我们内部的情报,除非加密到一定级别,否则很难不让敌军知道。而这次的事件目击者众多,显然并非是我说的那种,既然如此,敌方的军师们也不可能想不到这层,然而他们还是那样做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呦呦呦,还有难得倒我们西门大军师的事情啊,要不要小女子提一下呢?”在场的三位中,只有苏苏是一副不紧不慢的俏皮模样,看似傻的可爱,实则是胸有成竹了。
“莫非苏苏你有头绪?那真是太好了!”一听苏苏这般挑衅西门老头子,师药的眼中立刻闪起了金光,一来是来源于多年来对苏苏的了解,二来师药可是对“帝京玉玲珑”有着盲目的信心的,他相信这天下绝没有难得倒苏苏的事情,她此时必定已有腹案了。
“不急,让我再想想…”谋士之间的比斗千变万化,有文斗,有武斗,拼心机,拼记忆,拼谋略,比阴比狠,有些谋士得其之一便足以南征北战了,得其之二便是军中至宝,然而对于真正的名士来说,以他们的骄傲,哪怕是其中的任何一项都不想输给其他人,即便是反应慢上一点,也比想不到要强不止一个档次。而且他西门方羽堂堂七尺男儿,让他输给诸葛苏苏这么一个小辈,他心里绝对是一万个不愿意。
“重要…暴躁将军在恕瑞玛边境的地位举足轻重,一旦被其他众将士知晓,不,是一定被情报人员所捕获,如此一来恕瑞玛随时面临军心涣散的危机,能当上大将军的人显然不是个傻子,手底下的谋士更是数不胜数,又怎会站在一旁看他的笑话?这么说他们是故意让情报传回恕瑞玛军部的?可是他们怎么敢这么做,暴躁将军可是上一届大将军手下最得力的亲信之一,而那位的威望…”
“是了,我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了,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好计谋,真是好计谋啊。”在诸葛苏苏强势的压迫下,西门方羽也是将一副脑袋调用到了极致,左右比对,一阵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是发挥了一名顶尖谋士应有的水平,成功破解掉了这道迷题。
“军师果然是西方军神,威震一方的存在,小女子佩服佩服。”苏苏端坐在木椅上细细品尝着将军府的茶香,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折射出不似她年龄段应有的成熟稳重,说真的师药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苏苏,他总觉得天真烂漫才是这个女孩子最想得到的东西,对于一个十八岁,花一样的少女,这般老成微笑的背后更多的还是心酸和疲倦吧。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终究是老了,人不中用,脑子也转不动了,以后啊,这天下还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啊~”西门方羽此时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回到了那副看似威严,实则和蔼可亲的面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个跟猜哑谜似的,我好像听不太懂啊。”如今的师药虽然不复当年之傻,但真要论起谋略之事,还是会被这些顶级的谋士甩不知道几条街呢。
“什么杀鸡儆猴,敲山震虎?感觉跳跃性好大啊!”
“所谓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呢,指的便是原大将军一脉的事了,恕瑞玛镇东边境的大将军是一位真正意义上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虽然在头脑方面并不出众,却是知人善用,拥有伯乐之才,行为上光明磊落,不入战场绝不会在暗地里做手脚,待兵如子,待民如子,正是如此,他不会轻易发动战争,以免劳民伤财,恕瑞玛边境这一带的军民将士都对他拥有盲目地崇拜。”
“然而,俗语有云功高震主,那位在恕瑞玛东边境的威望日益攀升,终于到达了可不识当今圣上,却不可不识大将军的地步,恕瑞玛高层经反复研究,最终还是决定让大将军解甲归田,成为永远地传说就好,可谁知大将军虽走,可余威不散,大将军一脉纷纷抱团,在东部形成了一方难以撼动的实力,最终被不少小人利用,心里迅速膨胀,走向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不归路啊。”西门方羽一通感慨至此,没有再说下去,似乎在为自己的老对手扼腕惋惜,那不是他的错啊,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没什么可叹息的,西门军师不说,我也会说给哥哥听的。东方高层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贫,但从底层开始却渐渐腐朽,不少底层乃至中层的将领开始逐渐克扣手下的军饷,倒卖军备物资,甚至军事情报,高层不知,一味地袒护手下,如此之后,恕瑞玛的东部军力已经连续下滑数年之久了。夫大丈夫,固然能保证一时之清白,然而时过境迁,最后这一切还是要回归于法律,回归于军令,否则等待他们的只会是腐朽溃烂。师药哥哥,这句话你一定要牢记于心,法律才是根本!”